一回頭，看到星海撅起的小嘴。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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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星海害羞又緊張的像個犯錯的小男生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過，突然，章是轉過身來在星海嘴唇上重重的留下一吻。
這是章是第一次主動吻星海。
這是星海第一次學著怎樣去愛一個女生。
也是章是努力去學著怎樣去愛一個那麽愛自己的人。
電影散場，星海送章是回學校。路上，星海好像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耶？好像約會男生都要給女生送花送禮物的！我好像什麽都沒準備！章是你站著這裏等我一下！”
“不用的，星海，真不用。”章是勸不住星海，星海跑的飛快，章是站在學校門口安安靜靜得等心上人。過了一會，章星海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手上抱著一大束百合花和一個狗狗的玩偶，塞進章是懷裏：“諾，聘禮。”
這是章星海第一次談戀愛，也是章星海第一次學著怎樣做一個男朋友。
章是從禮品盒裏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慶幸還好自己也有為星海準備禮物。
“咦？這是啥？”章星海好奇的問道。
“嫁妝。”章是在星海耳邊輕輕說道，抱著百合花和狗狗玩偶有些害羞的轉身回了寢室。
星海打開禮品盒，只是一條銀質的鏈子，上面什麽也沒有，未免顯得太過空曠而簡單。
這樣的銀鏈子，章是也有一條。
“這是我家鄉一家百年老銀店裏一位百歲的老人打制的銀鏈。”章是說道，“這條鏈子的名字叫做同心鏈，我在很早的時候就買下了，準備送給未來男朋友的，你是我的男朋友，這個自然應該送給你。”
“額？？同性戀？？”很明顯，章星海真的很能get到重點。
“餵章星海！”章是滿臉黑線，從星海手中拿回她寶貝的不行的項鏈，“不要就算了！”
“誰說我不要的！”星海一把從章是手中奪回項鏈，小心翼翼的戴好，然後兩個小情侶依依不舍的告別，星海站在女生宿舍樓下看著章是走上女生樓，直到再也看不到章是的身影才離去。
☆、墨城
大一的國慶連著中秋，放了十天假，星海決定跟著章是去她老家過節。
動車行駛了大概四個小時，一路上，章是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看書，聽聽歌，或者看看外面的風景，或者閉上眼睛休息片刻。星海坐在章是旁邊，不是吃著橘子松子等零食，就是一個勁的找章是聊天。
路途漫長。
下了動車，又轉了一個小時的公交車。
一路上星海還是拉著章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星海...你不會覺得無聊嗎？”章是怕路途太長太顛簸星海心生煩悶問道。
“不會啊！你在我怎麽會覺得無聊！”章星海滿不在乎的說道。
終於，車子在一個小鎮前停下。車上的人並不多，一路上章是甚至還遇到了好幾個相識的人。
章是的老家是江南的一處水鄉，還未被開發，保存的非常的原始。一條綠水貫穿鎮子的始終，河流碧綠通透，很多年後星海依然無法忘記烏鎮水的綠，青瓦白墻，以及章是坐在綠水前梳頭發的樣子。
星海站在烏鎮的外面，只覺得古樸，不覺得破敗。心裏不由自主覺得很安定。
“真是一個適合養老的地方。難怪章是那麽喜歡，不過也對，章是就是個老太婆...”星海心想。
星海跟著章是，剛走進鎮裏。一家點心坊的老板娘招呼道：“章是，你回來看外婆啦！”
章是笑道：“是啊，朱阿姨，桂花米糕和芝麻黑米糕還有嗎？”
“有的有的。”說話間，老板娘以及將四包點心包好，“今天還做了栗子糕和棗泥山藥糕，你也帶去吃。”
“好。”章是拿出兩盒星海買的杏花樓的糕點，“這是外面杏花樓的糕點，帶了些來，您嘗嘗。”
“好的好的，你這丫頭，每次回來都給我們帶外面的東西，謝謝你啦。”朱阿姨看到了章是身後的星海，打趣問道，”這男娃子，誰啊？”
章是笑笑，不再解釋。
糕點也是用老式的黃紙包著，沒有禮盒卻也覺得雅致。章是把糕點遞給星海，解釋道：“鎮裏的人出去不易，所以一般不出去，每次我回來都會帶些東西來給她們，她們也會送些自家的東西給我。”
星海恍然大悟，難怪章是回來前買了大量的伴手禮。
說到回來前的購物。一開始，章是堅持要自己買的。不過星海這個倔脾氣，每次非要搶著付錢。東西買的多，總價並不便宜，不過星海很堅持，買給章是外婆的見面禮，哪有讓章是花錢的道理？再說了這是星海第一次見章是家人，而在星海的堅持下，章是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一路上，章是又用帶來的松子幹果等零食，與鎮裏的人交換了麻花和烏梅等零食。而星海也在眾人的交談中了解到章是喜歡吃紅糖麻花，烏梅和米漿糕。
步行了大概一個小時，星海都有些累了。兩人早上八點起來，坐了四個多小時的動車和一個多小時的公交，現在已經是下午三四點時分，終於，在一處二層臨水的房子前停下。
章是道；“到了。”
房子不大，也不小，白墻黑瓦。房子前寫著“楊宅”。章是的外婆姓楊。
章是打開門：“外婆，我們回來了。”
“思思，你回來了。”
章是的小名叫思思。這是星海才知道的。並且星海也是世上極少知道章是這個小名的人。星海心中不由一陣竊喜。
屋內走來一個老人，70多歲的光景，很瘦，穿著藍布盤扣的上衣，黑色褲子。頭發整整齊齊的盤著，幹凈，溫和，秀氣的五官不難看出年輕時候是個美人，如今老了也是典雅端莊。
外婆先是拉著章是的手輕拍了幾下，仿佛在說回來了就好。然後，外婆溫和的目光轉向了星海，仿佛在問這個男孩是誰。
”這是我...同學..“章是尷尬的解釋道。
”靠章是還害羞。“星海心想道，大大方方的對外婆笑道,“外婆你好，我是章星海。”
外婆點點頭。看著星海的眼神裏滿是歡喜。章是從未帶過男生回家，能夠帶來見自己的，外婆也已經明白星海的身份了。
外婆的話不多，只叫章是帶著星海去二樓的房間整頓休息，待會下來吃晚飯。
章是外婆家一樓是廚房、客廳、和院子。廚房臨水，客廳拾掇的很幹凈，也很亮。與星海印象中老房子昏暗的印象不同。
章是喜歡明亮而幹凈，星海突然想起來。
院子裏種著一些花果蔬菜，非常的生活。
房子的二樓有三間屋子。章是想了想道：“星海你住我的房間吧。”
“啊章是你不跟我一起住嗎？你不跟我一起睡嗎章是!”
“章星海！”
章是的房間是臨水的那面。打開門，一張大床掛著白色的蚊帳，一個衣櫃，一張書桌，凳子，一個書櫃，還有一臺電視倒不算太落後。
床上堆滿了洋娃娃。
這一點就比較尷尬了，這些洋娃娃基本上都是星海送的，有些是清秀和周期送的。娃娃的量太多，章是上大學的時候就帶了星海第一次送自己的那個星星玩偶，其餘的全部留在家鄉。
這房間也太女孩子了吧，星海頭疼，自己一個大男生該不是要睡在娃娃堆裏吧？沒辦法自己挖的坑流著淚也要睡下去。
星海打開窗戶，十月微涼的風吹來，水面波光粼粼。
河邊栽著柳樹。
章是最喜歡的樹是柳樹。
因為章是覺得柳樹很美，而且很有氣節。你看柳樹柔弱無力，但是何時被大風吹倒過。
就像高中時代的章是。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章是喜歡玩古風的網游游戲中河邊總是栽著柳樹很美很江南。
星海躺在章是的床上，床單清爽幹凈，有淡淡的清香。星海想到自己和章是睡在了同一張床上心裏樂開了花，然後在一天的舟車勞頓中緩緩的睡去。
半夢半醒之間，星海居然還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站在烏鎮的河邊沈思，一條水桶粗的巨蟒從碧綠的河水中躍了出來，就像白蛇傳中的白蛇一樣，張開血盆大口向自己沖來。
星海猛的睜開眼睛。
已經是黑夜了。
“星海，吃飯了。”章是敲了敲門走進來說道。
“章是我做噩夢了。”星海睡懵逼了，下樓的時候把自己剛才做的被水蛇吞了的噩夢講給章是聽。
“這裏是水鄉，房屋臨綠水建造，你會做這個夢很正常。星海，你有沒有深海恐懼？”章是分析道。
“啊？沒有啊。”星海轉念一想，計上心來，“我不管章是，我晚上不要一個人睡，我害怕，你跟我一起。”
“章星海！”
說話間，兩人走到飯桌邊坐下，外婆已經擺好了碗筷，玉米排骨湯放了幾顆紅蘿蔔，番茄炒蛋，糖醋魚，青椒土豆絲，韭菜盒子，米飯，還有一大碗鹹粥。
“先吃飯，再喝粥。”章是盛好飯遞給星海。
菜是章是外婆做的，章是打下手，星海一直知道章是手藝不錯，但是沒想到章是外婆做的飯那麽好吃。星海很捧臉的吃了兩大碗飯喝了一大碗粥，吃的肚子都圓滾滾的。
“這是什麽粥啊？”星海問道。白粥裏放了豆腐皮，雞蛋，鹹鯗，蔥花，豬肉。
“豆腐皮鹹粥，我外婆從小煮給我吃的。”章是問道，“好吃嗎？我還怕你吃不慣呢。”
“好吃啊，怎麽會吃不慣。”
星海一直覺得，自己的老媽已經算是很會做飯很會做家務了，但是見到章是的外婆才明白賢惠端莊的歲月意義，章是的外婆就像民國時期的大家閨秀，溫柔典雅，經歷幾十年時間的洗禮而於這江南水鄉獨立。
吃完飯，章是和外婆一起洗碗，星海強烈要求自己也要幫忙幹家務，被章是制止了，章是很少會叫星海幹家務，寧願自己累些，章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很寵星海。
章是外婆的話不多，可以說是很清冷，但很和藹。吃完晚飯洗完碗拾掇完屋子，外婆便去洗漱鋪床準備睡覺了。星海一看手表，才七點半，星海睡了一下午當然睡不著，幹脆和章是躺在院子裏的搖椅上聊起天來。正值十月，天氣也不冷不熱，剛好是最舒服的時候。
“餵章星海……你……不會覺得無聊嗎？”章是又一次問道。
“不會啊……餵章是都說了你都不覺得無聊我怎麽會覺得無聊！”
“我習慣了。”章是躺在搖椅上望著天空的星星說道，“我一個人怎麽樣都能過，和你在一起我就沒辦法了，我得考慮你的感受，我本來不想帶你來的，這裏的生活其實很簡單，也很無聊......其實你真的不應該來的。“
“餵章是！”星海突然拉過章是正視章是的眼睛很認真的說道，“既然我們在一起了，你就不可以再說我不應該跟來，怕我會覺得無聊這種話，我們兩個已經是情侶了，以後我們結婚了就是夫妻，你不要再逃避我了推開我離開我了，不管你是什麽樣子我都接受，你也要接受我。”
章是被星海突如其來的認真嚇了一大跳，說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章是躺回搖椅上繼續說道，“你知道嗎，在遇到你之前，我捫心自問，我以後會去哪裏，待在城市或者回這裏，那時候我覺得都無所謂。我一個人習慣了，其實我真的很不會和你相處，所以，麻煩你多教教我怎麽談戀愛了，星海。”
“耶？”星海頭疼道，章星海也沒談過戀愛啊，星海對章是的招數完全來自於微博，小說，動漫。章星海還記得高一某一天自己默默在電腦上搜“怎樣追女生”“女生都喜歡什麽樣的男生”然後被老媽抓包把所有鍋都推給江南，老媽是誰，聰明的老媽教章星海道：“首先，你要確定對方心思和你一樣純凈不會傷害你，如果我的寶貝兒子被女生劈腿欺騙玩弄老媽肯定要心疼死，然後呢，對她好，堅持對她好，她就是你的人了。”
像章星海這種情感經歷是一張白紙的二百五自信滿滿的拍著胸脯對章是大言不慚道：“那好吧！以後我就教你談戀愛吧！首先，章是我們今晚一起睡好不好？我害怕！”
“餵章星海！”
兩個人在院子裏玩了一會，章是建議早點回房休息，因為明天是國慶，這裏白天有百家宴，晚上有戲臺，會很熱鬧。章是幫星海鋪好了床，自己洗漱後也回房間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章是來喊星海起床，星海一看手表才七點多。水鄉的人醒的都早，原本章是也想讓星海多睡會懶覺的，但是今天是國慶，難得熱鬧，便把星海早早叫了起來，去吃早飯。
晨霧還未散去，街上好些店都已經開了，還有幾個過來旅行的人。交通原因，來這裏旅行的人並不多，因此也沒有打破水鄉原本的靜謐。
章是帶星海來到一家看上去開了數個年頭的早餐店臨綠水坐下，點了兩碗豆漿，兩根油條，兩個大餅，這裏的環境原本就好，加上章是在身邊，星海不由覺得胃口大開，喝了一口熱騰騰的豆漿，濃醇香厚，油條也恰到好處的松軟，大餅也很好吃。星海看到章是就著豆漿吃完了半根油條，然後將剩下的半根油條掰成一段一段泡進剩下的豆漿裏，星海也學著章是這樣吃起來。
吃完早餐，星海和章是坐在綠水邊稍作休息。星海聽著章是講著當地的風土人情，時不時的，章是冒出一句詩：“春水鴨頭綠，夕陽牛背紅。瓜皮魚艇子，搖出小橋東。寫的很質樸，但是形容的很貼切。”
祠堂那邊已經擺出了長龍宴，椅子餐布都是由這裏的男人和小孩搬來的。這裏的女人們在祠堂一起做菜，章是的阿婆也在祠堂裏幫忙忙活著菜品。中午和晚上無論誰家都可以去宴席上吃飯，這是這裏過國慶的習俗，這個習俗在春節時候也是有的，很熱鬧，也很有人情味。
章是和星海在古鎮裏逛著，來到一家糕餅鋪子前，章是提議買些這裏的糕點快遞給星海家人，星海覺得點點頭，免得老爸老媽老哥老妹以後說自己有了喜歡的人就忘了家人。星海挑了幾盒芡實糕，烏梅，姑嫂餅，紅糖麻花和米漿糕，在章是的強烈要求下，章是付了錢，按照章是的邏輯來說，送給章是外婆的糕點是星海付的錢，那麽寄給星海家人的糕點就應該由自己買。
關於搶著付錢這件事，星海是不敢再跟章是搶了。星海對錢沒什麽概念，為了喜歡的人也願意無條件付出，在星海和章是剛開始約會的時候，星海恨不得什麽都買給章是，電影票是星海訂的，爆米花可樂是星海買的，章是過意不去，提出晚餐由自己請，星海當然不肯，飯席途中就把賬單結了，結果惹得章是生氣了，好幾天沒理星海，後來星海才明白章是希望兩個人可以更平等長久的相愛。
國慶的晚上安排了戲劇演出，章是和星海是不看的，章是的外婆倒是喜歡，於是章是和外婆約定好等戲劇散場了和星海一起來接她。而章是和星海則溜到酒吧玩去了。
這裏的酒吧靜吧偏多，也有熱鬧的酒吧，章是去過一次覺得很無聊便不再去了。路過一家靜吧，吧裏剛好放著一生所愛，章是站在門口聽了一會，看了看酒吧的名字，似水年華。
終不過似水流年，逃不過此間少年。
章是便和星海走了進去，點了兩杯紅酒，坐在靠窗的桌子邊，看著窗外綠水上依然還有行駛的別岸扁舟三兩只，過往的行人來來往往，遠處便是熱鬧的戲臺，這邊的冷清與那邊的熱鬧形成鮮明的對比，靜吧裏充滿故事感而滄桑的男聲唱著一生所愛與戲臺那唱著的霸王別姬形成對比，星海擡頭望見了天上的一輪明月，章是擡頭卻望見了星海的臉。
兩人在似水年華喝著紅酒聽歌打發時間，等到劇臺的戲散了，兩人便去接章是外婆回家。章是的外婆今天心情似乎特別好，喝了一些酒，拉著星海的手說個不停。外婆說起章是小時候在戲劇節演舞臺劇的樣子。
“耶？章是你還會演舞臺劇？”星海好奇的問。
“很奇怪嗎？我小時候挺喜歡演舞臺劇的，還有小品。”章是滿不在乎的說道。
“你們演出了什麽？”星海更加好奇的問道，星海可是聽冷冰冰的章是唱歌的機會都少之又少。
“莎士比亞的仲夏夜之夢吧，學校排的。”章是回憶了一下說道，“不過我小時候很黑，很瘦，也不好看，我都是演樹墩的。”
“章是的小學和中學都是在這邊讀的。”外婆解釋道。
“耶？那你明天帶我去你的小學和中學好不好？章是！你的過去我已經沒機會參與了，看一眼也是好的。”星海央求道。
章是猶豫了一會，外婆向章是點頭示意，章是答應道：“好吧，我的過去很無聊的，你沒參與過也好。”
星海見章是答應，樂不可支。三個人往家中走去，一條街下來頭頂上全是一排老式的花燈明明晃晃，十月已有一些微風，暗風吹動花燈，搖曳幾番殘影，夜色已深。
☆、在那座煙雨的小城裏
第二天，章是帶星海來到自己從小在古鎮讀的學校。
章是的小學和中學是在同一所學校讀的，古鎮並不大，其實也就這麽一所中學。適逢國慶放假，學校裏面也沒有什麽人，操場上有幾個小學生還在打籃球。
小學校區和中學校區是隔開的，小學校區每個班級的門口花壇上都種著迎春花，春天的時候迎春花開了很有朝氣，中學的校區依山傍水，風景獨秀，整個校區也很安靜。
“這裏只是一個鎮，我初二之前都是在這裏讀書的，初三的時候跟著爸爸媽媽去了縣裏讀書，這裏的孩子初升高基本上都會出去讀書的，這裏的教學尚可，但是和外面確實比不了。”章是想到自己高中蹩腳的英語口語和星海純正的英語發音，不同教育環境確實是有區別的。
“星海我......”提到爸爸媽媽，章是想對星海說一些原本早就想說的過往，卻欲言又止。
實在還是說不出口。
而星海正好奇寶寶似的打量著章是從小學習的地方，完全沒有註意到章是的異樣。
星海走在章是前面，章是望著星海的背影。
故地重游，章是也想起一些事情。
星海的那個夢境。
章是小時候真的掉進綠水裏過。
當章是掉進水裏，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葉宇奮不顧身跳進了水裏，救了章是。
而章是在岸邊逐漸蘇醒之後，身邊站滿了街坊鄰居。
可是章是環顧四周。
章是的爸爸媽媽沒有來。
章是掉進了水裏，死裏逃生，可是章是的爸爸媽媽沒有來。
他們根本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死活。
後來章是想想也許就是那個時候埋下的禍根吧。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章是從來不是一開始就是這個樣子的，章是是慢慢變成這個樣子的。
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爸爸已經開始有他的紅顏知己，媽媽也已經開始打算過她的新生活。
而他們兩個的生活裏，從來沒有章是。
那天晚上章是怔怔的坐在床上發呆，外婆拿了一碗雞蛋茶給章是壓驚。
白天一直沒哭的章是突然哭了起來。
墨城小學的操場，一群十歲的小孩子在追逐吵鬧。
從章是有記憶開始，陪在自己身邊的人一直是葉宇。
從章是還很小的時候，屁顛屁顛的跟在他的身後，喊著：“葉宇哥哥。”
其實更多的時候，葉宇很喜歡欺負章是。
比如說拽亂她的頭發。
往她吃的飯裏偷偷加糖。
但是章是真的很喜歡纏著葉宇，也許纏到葉宇都覺得煩了吧。
初一的時候章是在書上看到一句“長發挽君心”時，腦海裏出現的人影便是葉宇哥哥。
為此章是留了好久的長發。
但是，長發是留不住一個人的心的。
就算章是再怎麽不會改變，所有的一切，都還是會變的。
就像小時候單純的小小誓言。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
就全變了。
回去的時候，路過一家老銀攤子。
銀匠祖傳三代在這裏打銀。
星海看中一對緊箍咒的情侶銀戒指，閉口式的，和章是分別試戴了一下，大小正好合適。問了價格，也不貴，於是便買了下來。
“戴上我的戒指，以後就是我的人了哦。”星海對章是說。
“哼，一百塊錢的銀戒指就想把我打發了。”
“with this ring ,i aks you to be my wife.”星海對章是說道。
這是僵屍新娘裏的結婚誓詞。
章是看著星海年少卻認真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想笑，真嘲笑他又怕章星海生氣待會又要拿自己出氣，在這個浮躁的社會，章星海的存在簡直就是個奇葩，當然章是也是一個奇葩，章是曾經捫心自問自己還能不能遇到一生所愛，慶幸的是有你愛我。
章是和星海把那兩枚銀戒指小心翼翼的穿進銀鏈子裏戴在脖子上，當作定情。
接下來的幾天，墨城一直在下雨。
星海和章是幹脆留在家裏不出門了，坐在窗邊聽江南煙雨，甚是美好。
“真的好喜歡江南的雨啊，我已經聽了那麽多年了，可是從來沒有厭過。”章是對星海說道。
這一日，外面還是下著蒙蒙細雨，家裏沒米了，外婆叫章是和星海出門買一袋米回來。
章是星海同撐一把傘。雨並不大，朦朦朧朧的天氣，因為有些路程，章是便招手叫了一艘船。
船上的老翁穿著蓑衣，搖著槳。
煙雨一滴一滴打落在綠水上。
船駛過水面上劃出一道道水波。
老翁突然唱起了江南的小調，歌聲悠揚。
天地似乎只剩下這一艘船，一場煙雨，一池綠水，幾個人。
章是和星海買米回來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
兩個人在岸邊支起的小攤子上喝了碗熱乎乎的熏豆漿。
雨水打在小攤子頭頂上的棚，淅淅瀝瀝。
章是和星海坐在椅子上。
雨水從身邊打落。
星海擡頭看到章是一張江南美人清冷溫柔的臉。
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我確信。
星海看了一眼綠水，想起自己剛來時做的那個被水蛇吞噬的噩夢，對章是說道：“這裏真的很適合寫小說唉！”
章是笑笑：“星海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在我很小的時候，鎮上有個女人，長年穿著全黑的衣服，長袖長裙，把自己圍得嚴嚴實實的。那個女人長得很漂亮，所以喜歡她的人很多。雖然他的穿著很古怪，但是向她求婚的少年還是不少。可是因為那個女人的臉蛋實在是太漂亮了，所以就有幾個男生打算捉弄她。他們打賭把女人的衣服扯了下來，你猜怎樣，天使一般臉蛋的少女全身上下都是傷疤，刀傷，燙傷，潰爛的傷口......身上居然沒有一塊正常的皮肉。原來這女人的身世十分可憐，她出身時就被母親遺棄，繼父虐待她，男朋友也欺負她，村裏的女人們嫉妒她的美貌，那麽天使的一張臉，卻有那麽醜陋 的一座軀體。”
“然後呢？”星海好奇的問道。
“然後那個女人就變身成為一個妖怪。原來她是一個吃人心的怪，每吃一顆人心就能保證一年臉蛋的長生不老，可是身軀就會變得非常醜陋。女人吃光了村子裏的人心，繼續前往下一個村子！”
“章是你耍我！！”星海這才反應過來章是給他講了一個童話故事。於是伸出雙手撓起章是的癢來。
“哎呀我錯了啦，人家編這個故事編的好辛苦的勒...”章是求饒道，”星海你就饒了我把。”
“吃飯啦。”太婆略帶口音的聲音呼喚起在外面打鬧的兩個人。兩人相視一笑，好像兩個16歲的少年，拿著大米冒著細細的小雨跑進了廚房。
章是和星海要離開墨城的前一晚，章是在洗碗的功夫，外婆突然拉住星海的手說道：“星海你是個好孩子，你和章是在一起，以後對她好一點，章是這個孩子脾氣比較倔，但這個孩子過去吃過太多苦了，這孩子真的太不容易了。”
“我會的，我會的。”星海看著章是外婆渾濁的雙目再三的保證道。星海雖不知道從前發生在章是身上的過往，但是星海願意去了解自己所愛的人。
第二天便要走了，當天晚上章是在外婆房間說了好些的話，直到深夜。
☆、章是不能說的秘密
從墨城回來後，章是和星海的關系突飛猛進，比以前更加親密了幾分。章是找了一份空閑時間在校外便利店打工的兼職，周末和周一到周五課少的日子都得去那家便利店工作，也就意味著章是和星海見面的時間更少了。
在便利店工作一個月後，章是發現了一個比較特別的人。
章是工作的便利店位於這個城市的金融圈，附近上班的都是條件優渥的金融人士，因此便利店結合咖啡吧提供一些便當加熱餐飲服務。章是發現有一個三十多歲穿著講究的人經常來買便當。起初，章是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換班時，一起兼職的郭芳問章是：“顧先生今天來了嗎？”
“哪個顧先生？”章是問道。
“就是那個三十多歲，穿著很講究，長得很俊朗的，經常來買一款漢堡肉便當的顧先生。”郭芳突然湊近章是說道，“章是我告訴你哦，那個顧先生好像對你有意思，你不在的時候，他還問我們你上班的時間。”
章是這才認真回想起來，好像真的是自己上班的時候幾乎每次都能遇到他來買便當。
“章是我跟你說，能來這邊上班的條件都不會差到哪裏去，你看顧先生手上戴的那款表，是愛馬仕的，更別說他全身的衣服了，不過你已經有章星海了，肯定不會在乎這些的。”郭芳分析道。
章是一直看不懂名牌，因為窮。但是郭芳說的對，自己已經有星海了，二十不到的章星海和這些半成功的都市新貴自然還是有一定差距的，但是在章是心中，星海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章是舍不得丟掉這份薪水尚可的兼職，於是明白裏裝糊塗，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對待任何顧客依然一視同仁的禮貌。
這天晚上，顧先生又來了。
“還是漢堡肉套餐嗎？”章是禮貌的笑道。
“你是這邊兼職的女大學生吧，能不能推薦一下你平常比較喜歡吃的便當？”顧先生的聲音清冷溫柔，確實很能吸引人。
“咕嚕肉便當，酸甜適口，您可以試試看哦。”章是推薦道。
“你很漂亮，氣質也很特別，跟普通的女生根本不一樣，其實你笑起來的時候很勾人。”顧先生評價章是道，“一份咕嚕肉套餐，一份漢堡肉套餐。”
章是聽聞馬上不笑了，熱好兩份便當遞給顧先生。
“我叫顧安生，這份咕嚕肉送給你，按時吃飯。”顧安生留下一份咕嚕肉便當便離開了。
章是怔怔的望著眼前還冒著熱氣的咕嚕肉便當。
第二天，顧安生又來了。
“一份咕嚕肉套餐，一份漢堡肉套餐。”顧安生點餐道。
章是看著顧安生，說道：“顧先生，以後追女孩子的時候最好先問一下對方有沒有男朋友。我有男朋友了，我們感情很好。這是昨天咕嚕肉便當的錢，謝謝您請我吃飯但是我真的不需要，還有我已經辭職了也許這是最後一次在這裏為您服務，請問現在還需要兩份套餐嗎？”章是遞過來五十塊錢。
“NO,one，thanks.”顧安生怔了片刻，覺得有些意外，但很快反應過來說道，“其實你不用這麽決絕，我只是想認識你一下。”
“不用，我不想我男朋友誤會或者不開心，兼職可以再找。”章是熱好便當面無表情地遞給顧安生。
這天周六，星海像往常一樣來章是學校找章是玩，然後晚上依依不舍的在女生宿舍樓下告別，看著章是上樓。
星海正準備離開，被一個陌生的女生叫住了。
“你是章是的男朋友章星海吧，我是章是的小學同學，我叫林伊人，我是章是的小學同學，現在是章是大三的學姐。”陌生的女生重重的強調了後半句。
“哦，你有什麽事嗎？”章星海很沒有抓住重點的問道。
“章是因為車禍休了兩年學，我想你應該比她小兩歲吧？我想知道你女朋友為什麽前段時間私下約我男朋友見面。我男朋友叫葉宇，你可能不知道，葉宇是章是的初戀。”於是林伊人便把章是和葉宇從小到大青梅竹馬的所有事講給了星海聽，只是隱去了自己第三者插足和葉宇劈腿的一些細節。
星海聽聞原來章是有一個親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初戀如被天雷擊中，章是從來不曾講過。
在墨城的時候，街邊經常放著一首歌，歌詞是在那座煙雨的小城裏，我從未忘記你。
章星海從未看過章是最初單純天真愛笑的樣子，可是葉宇看過。
此刻星海也稍微能夠聯想，章是高中的冰冷和時常的發呆到底為了什麽了。
從來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是這樣的，這樣的沒有溫度。
只是讓章是變成這樣的人，從來就不是星海。
天很黑，當整個城市的燈光泯滅的時候，你至少還有星星。可是今天晚上的天空連一顆星星也沒有。
章是洗完澡出來，發現手機上顯示未接來電24個，全部都是章星海的電話。
章是連忙回撥，電話接通後，章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像往常一樣打趣道：“怎麽了傻瓜，那麽想我啊？”
“葉宇是誰？”電話那邊傳來星海冰冷的聲音。
章是聽聞一怔，但是馬上讓自己冷靜下來說道：“誰跟你講的？”
“他是誰？”
“我初戀。但是我們高中以前就分手了。”章是老老實實說道。
“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星海問道，“所以你第一次是給了葉宇對不對？”
“......”章是沈默了片刻，回答道，“是。”
聽到章是承認，星海氣的不行，掛斷了電話，接下來任憑章是怎麽打星海都再也沒接過電話。
章是清楚星海的脾氣，此刻不哄，以後想哄好就很難了。章是認認真真發了一個晚上的短信給星海解釋，但是星海始終沒有回應。第二天一大早章是便坐最早的一班車來到星海宿舍樓下，可是不管章是怎麽打星海電話，星海就是不接。
最後，心灰意冷的章是發了一條短信給星海：“星海，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和葉宇早就已經都結束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也沒有辦法，挽留也挽留了，留不住只能放手，如果你再不下來我就走了，再也不會來打擾你了。”
章是發完短信，站在星海樓下等了許久，正心灰意冷準備離開時，看到了悶悶不樂下來的章星海。
章是沖上去緊緊抱住章星海，有一種失而覆得的喜悅。
章是和星海在酒店開了一間房，星海安安靜靜認真聽著章是訴說她的過往。
“我從小和葉宇一起長大的，我爸媽感情不好，經常吵架，葉宇爸媽也是這樣，所以我總覺得，他是能理解我的。”
“從小到大都只有葉宇陪著我，我曾經以為他會一輩子陪著我。初三那年我爸媽離婚了，他們都不要我，我去找葉宇，發現他早就已經劈腿了。他劈腿的對象是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林伊人。我坐出租車離開的時候發生了車禍，在醫院待了很久，我爸媽離婚都走了沒有人沒管我，只有我外婆來照顧我。在那個時候，我躺在醫院半死不活打電話給葉宇很想得到一個解釋，可是他沒有接我的電話，選擇了逃避。直到大一開學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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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章是第一次主動吻星海。
這是星海第一次學著怎樣去愛一個女生。
也是章是努力去學著怎樣去愛一個那麽愛自己的人。
電影散場，星海送章是回學校。路上，星海好像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耶？好像約會男生都要給女生送花送禮物的！我好像什麽都沒準備！章是你站著這裏等我一下！”
“不用的，星海，真不用。”章是勸不住星海，星海跑的飛快，章是站在學校門口安安靜靜得等心上人。過了一會，章星海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手上抱著一大束百合花和一個狗狗的玩偶，塞進章是懷裏：“諾，聘禮。”
這是章星海第一次談戀愛，也是章星海第一次學著怎樣做一個男朋友。
章是從禮品盒裏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慶幸還好自己也有為星海準備禮物。
“咦？這是啥？”章星海好奇的問道。
“嫁妝。”章是在星海耳邊輕輕說道，抱著百合花和狗狗玩偶有些害羞的轉身回了寢室。
星海打開禮品盒，只是一條銀質的鏈子，上面什麽也沒有，未免顯得太過空曠而簡單。
這樣的銀鏈子，章是也有一條。
“這是我家鄉一家百年老銀店裏一位百歲的老人打制的銀鏈。”章是說道，“這條鏈子的名字叫做同心鏈，我在很早的時候就買下了，準備送給未來男朋友的，你是我的男朋友，這個自然應該送給你。”
“額？？同性戀？？”很明顯，章星海真的很能get到重點。
“餵章星海！”章是滿臉黑線，從星海手中拿回她寶貝的不行的項鏈，“不要就算了！”
“誰說我不要的！”星海一把從章是手中奪回項鏈，小心翼翼的戴好，然後兩個小情侶依依不舍的告別，星海站在女生宿舍樓下看著章是走上女生樓，直到再也看不到章是的身影才離去。
☆、墨城
大一的國慶連著中秋，放了十天假，星海決定跟著章是去她老家過節。
動車行駛了大概四個小時，一路上，章是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看書，聽聽歌，或者看看外面的風景，或者閉上眼睛休息片刻。星海坐在章是旁邊，不是吃著橘子松子等零食，就是一個勁的找章是聊天。
路途漫長。
下了動車，又轉了一個小時的公交車。
一路上星海還是拉著章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星海...你不會覺得無聊嗎？”章是怕路途太長太顛簸星海心生煩悶問道。
“不會啊！你在我怎麽會覺得無聊！”章星海滿不在乎的說道。
終於，車子在一個小鎮前停下。車上的人並不多，一路上章是甚至還遇到了好幾個相識的人。
章是的老家是江南的一處水鄉，還未被開發，保存的非常的原始。一條綠水貫穿鎮子的始終，河流碧綠通透，很多年後星海依然無法忘記烏鎮水的綠，青瓦白墻，以及章是坐在綠水前梳頭發的樣子。
星海站在烏鎮的外面，只覺得古樸，不覺得破敗。心裏不由自主覺得很安定。
“真是一個適合養老的地方。難怪章是那麽喜歡，不過也對，章是就是個老太婆...”星海心想。
星海跟著章是，剛走進鎮裏。一家點心坊的老板娘招呼道：“章是，你回來看外婆啦！”
章是笑道：“是啊，朱阿姨，桂花米糕和芝麻黑米糕還有嗎？”
“有的有的。”說話間，老板娘以及將四包點心包好，“今天還做了栗子糕和棗泥山藥糕，你也帶去吃。”
“好。”章是拿出兩盒星海買的杏花樓的糕點，“這是外面杏花樓的糕點，帶了些來，您嘗嘗。”
“好的好的，你這丫頭，每次回來都給我們帶外面的東西，謝謝你啦。”朱阿姨看到了章是身後的星海，打趣問道，”這男娃子，誰啊？”
章是笑笑，不再解釋。
糕點也是用老式的黃紙包著，沒有禮盒卻也覺得雅致。章是把糕點遞給星海，解釋道：“鎮裏的人出去不易，所以一般不出去，每次我回來都會帶些東西來給她們，她們也會送些自家的東西給我。”
星海恍然大悟，難怪章是回來前買了大量的伴手禮。
說到回來前的購物。一開始，章是堅持要自己買的。不過星海這個倔脾氣，每次非要搶著付錢。東西買的多，總價並不便宜，不過星海很堅持，買給章是外婆的見面禮，哪有讓章是花錢的道理？再說了這是星海第一次見章是家人，而在星海的堅持下，章是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一路上，章是又用帶來的松子幹果等零食，與鎮裏的人交換了麻花和烏梅等零食。而星海也在眾人的交談中了解到章是喜歡吃紅糖麻花，烏梅和米漿糕。
步行了大概一個小時，星海都有些累了。兩人早上八點起來，坐了四個多小時的動車和一個多小時的公交，現在已經是下午三四點時分，終於，在一處二層臨水的房子前停下。
章是道；“到了。”
房子不大，也不小，白墻黑瓦。房子前寫著“楊宅”。章是的外婆姓楊。
章是打開門：“外婆，我們回來了。”
“思思，你回來了。”
章是的小名叫思思。這是星海才知道的。並且星海也是世上極少知道章是這個小名的人。星海心中不由一陣竊喜。
屋內走來一個老人，70多歲的光景，很瘦，穿著藍布盤扣的上衣，黑色褲子。頭發整整齊齊的盤著，幹凈，溫和，秀氣的五官不難看出年輕時候是個美人，如今老了也是典雅端莊。
外婆先是拉著章是的手輕拍了幾下，仿佛在說回來了就好。然後，外婆溫和的目光轉向了星海，仿佛在問這個男孩是誰。
”這是我...同學..“章是尷尬的解釋道。
”靠章是還害羞。“星海心想道，大大方方的對外婆笑道,“外婆你好，我是章星海。”
外婆點點頭。看著星海的眼神裏滿是歡喜。章是從未帶過男生回家，能夠帶來見自己的，外婆也已經明白星海的身份了。
外婆的話不多，只叫章是帶著星海去二樓的房間整頓休息，待會下來吃晚飯。
章是外婆家一樓是廚房、客廳、和院子。廚房臨水，客廳拾掇的很幹凈，也很亮。與星海印象中老房子昏暗的印象不同。
章是喜歡明亮而幹凈，星海突然想起來。
院子裏種著一些花果蔬菜，非常的生活。
房子的二樓有三間屋子。章是想了想道：“星海你住我的房間吧。”
“啊章是你不跟我一起住嗎？你不跟我一起睡嗎章是!”
“章星海！”
章是的房間是臨水的那面。打開門，一張大床掛著白色的蚊帳，一個衣櫃，一張書桌，凳子，一個書櫃，還有一臺電視倒不算太落後。
床上堆滿了洋娃娃。
這一點就比較尷尬了，這些洋娃娃基本上都是星海送的，有些是清秀和周期送的。娃娃的量太多，章是上大學的時候就帶了星海第一次送自己的那個星星玩偶，其餘的全部留在家鄉。
這房間也太女孩子了吧，星海頭疼，自己一個大男生該不是要睡在娃娃堆裏吧？沒辦法自己挖的坑流著淚也要睡下去。
星海打開窗戶，十月微涼的風吹來，水面波光粼粼。
河邊栽著柳樹。
章是最喜歡的樹是柳樹。
因為章是覺得柳樹很美，而且很有氣節。你看柳樹柔弱無力，但是何時被大風吹倒過。
就像高中時代的章是。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章是喜歡玩古風的網游游戲中河邊總是栽著柳樹很美很江南。
星海躺在章是的床上，床單清爽幹凈，有淡淡的清香。星海想到自己和章是睡在了同一張床上心裏樂開了花，然後在一天的舟車勞頓中緩緩的睡去。
半夢半醒之間，星海居然還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站在烏鎮的河邊沈思，一條水桶粗的巨蟒從碧綠的河水中躍了出來，就像白蛇傳中的白蛇一樣，張開血盆大口向自己沖來。
星海猛的睜開眼睛。
已經是黑夜了。
“星海，吃飯了。”章是敲了敲門走進來說道。
“章是我做噩夢了。”星海睡懵逼了，下樓的時候把自己剛才做的被水蛇吞了的噩夢講給章是聽。
“這裏是水鄉，房屋臨綠水建造，你會做這個夢很正常。星海，你有沒有深海恐懼？”章是分析道。
“啊？沒有啊。”星海轉念一想，計上心來，“我不管章是，我晚上不要一個人睡，我害怕，你跟我一起。”
“章星海！”
說話間，兩人走到飯桌邊坐下，外婆已經擺好了碗筷，玉米排骨湯放了幾顆紅蘿蔔，番茄炒蛋，糖醋魚，青椒土豆絲，韭菜盒子，米飯，還有一大碗鹹粥。
“先吃飯，再喝粥。”章是盛好飯遞給星海。
菜是章是外婆做的，章是打下手，星海一直知道章是手藝不錯，但是沒想到章是外婆做的飯那麽好吃。星海很捧臉的吃了兩大碗飯喝了一大碗粥，吃的肚子都圓滾滾的。
“這是什麽粥啊？”星海問道。白粥裏放了豆腐皮，雞蛋，鹹鯗，蔥花，豬肉。
“豆腐皮鹹粥，我外婆從小煮給我吃的。”章是問道，“好吃嗎？我還怕你吃不慣呢。”
“好吃啊，怎麽會吃不慣。”
星海一直覺得，自己的老媽已經算是很會做飯很會做家務了，但是見到章是的外婆才明白賢惠端莊的歲月意義，章是的外婆就像民國時期的大家閨秀，溫柔典雅，經歷幾十年時間的洗禮而於這江南水鄉獨立。
吃完飯，章是和外婆一起洗碗，星海強烈要求自己也要幫忙幹家務，被章是制止了，章是很少會叫星海幹家務，寧願自己累些，章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很寵星海。
章是外婆的話不多，可以說是很清冷，但很和藹。吃完晚飯洗完碗拾掇完屋子，外婆便去洗漱鋪床準備睡覺了。星海一看手表，才七點半，星海睡了一下午當然睡不著，幹脆和章是躺在院子裏的搖椅上聊起天來。正值十月，天氣也不冷不熱，剛好是最舒服的時候。
“餵章星海……你……不會覺得無聊嗎？”章是又一次問道。
“不會啊……餵章是都說了你都不覺得無聊我怎麽會覺得無聊！”
“我習慣了。”章是躺在搖椅上望著天空的星星說道，“我一個人怎麽樣都能過，和你在一起我就沒辦法了，我得考慮你的感受，我本來不想帶你來的，這裏的生活其實很簡單，也很無聊......其實你真的不應該來的。“
“餵章是！”星海突然拉過章是正視章是的眼睛很認真的說道，“既然我們在一起了，你就不可以再說我不應該跟來，怕我會覺得無聊這種話，我們兩個已經是情侶了，以後我們結婚了就是夫妻，你不要再逃避我了推開我離開我了，不管你是什麽樣子我都接受，你也要接受我。”
章是被星海突如其來的認真嚇了一大跳，說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章是躺回搖椅上繼續說道，“你知道嗎，在遇到你之前，我捫心自問，我以後會去哪裏，待在城市或者回這裏，那時候我覺得都無所謂。我一個人習慣了，其實我真的很不會和你相處，所以，麻煩你多教教我怎麽談戀愛了，星海。”
“耶？”星海頭疼道，章星海也沒談過戀愛啊，星海對章是的招數完全來自於微博，小說，動漫。章星海還記得高一某一天自己默默在電腦上搜“怎樣追女生”“女生都喜歡什麽樣的男生”然後被老媽抓包把所有鍋都推給江南，老媽是誰，聰明的老媽教章星海道：“首先，你要確定對方心思和你一樣純凈不會傷害你，如果我的寶貝兒子被女生劈腿欺騙玩弄老媽肯定要心疼死，然後呢，對她好，堅持對她好，她就是你的人了。”
像章星海這種情感經歷是一張白紙的二百五自信滿滿的拍著胸脯對章是大言不慚道：“那好吧！以後我就教你談戀愛吧！首先，章是我們今晚一起睡好不好？我害怕！”
“餵章星海！”
兩個人在院子裏玩了一會，章是建議早點回房休息，因為明天是國慶，這裏白天有百家宴，晚上有戲臺，會很熱鬧。章是幫星海鋪好了床，自己洗漱後也回房間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章是來喊星海起床，星海一看手表才七點多。水鄉的人醒的都早，原本章是也想讓星海多睡會懶覺的，但是今天是國慶，難得熱鬧，便把星海早早叫了起來，去吃早飯。
晨霧還未散去，街上好些店都已經開了，還有幾個過來旅行的人。交通原因，來這裏旅行的人並不多，因此也沒有打破水鄉原本的靜謐。
章是帶星海來到一家看上去開了數個年頭的早餐店臨綠水坐下，點了兩碗豆漿，兩根油條，兩個大餅，這裏的環境原本就好，加上章是在身邊，星海不由覺得胃口大開，喝了一口熱騰騰的豆漿，濃醇香厚，油條也恰到好處的松軟，大餅也很好吃。星海看到章是就著豆漿吃完了半根油條，然後將剩下的半根油條掰成一段一段泡進剩下的豆漿裏，星海也學著章是這樣吃起來。
吃完早餐，星海和章是坐在綠水邊稍作休息。星海聽著章是講著當地的風土人情，時不時的，章是冒出一句詩：“春水鴨頭綠，夕陽牛背紅。瓜皮魚艇子，搖出小橋東。寫的很質樸，但是形容的很貼切。”
祠堂那邊已經擺出了長龍宴，椅子餐布都是由這裏的男人和小孩搬來的。這裏的女人們在祠堂一起做菜，章是的阿婆也在祠堂裏幫忙忙活著菜品。中午和晚上無論誰家都可以去宴席上吃飯，這是這裏過國慶的習俗，這個習俗在春節時候也是有的，很熱鬧，也很有人情味。
章是和星海在古鎮裏逛著，來到一家糕餅鋪子前，章是提議買些這裏的糕點快遞給星海家人，星海覺得點點頭，免得老爸老媽老哥老妹以後說自己有了喜歡的人就忘了家人。星海挑了幾盒芡實糕，烏梅，姑嫂餅，紅糖麻花和米漿糕，在章是的強烈要求下，章是付了錢，按照章是的邏輯來說，送給章是外婆的糕點是星海付的錢，那麽寄給星海家人的糕點就應該由自己買。
關於搶著付錢這件事，星海是不敢再跟章是搶了。星海對錢沒什麽概念，為了喜歡的人也願意無條件付出，在星海和章是剛開始約會的時候，星海恨不得什麽都買給章是，電影票是星海訂的，爆米花可樂是星海買的，章是過意不去，提出晚餐由自己請，星海當然不肯，飯席途中就把賬單結了，結果惹得章是生氣了，好幾天沒理星海，後來星海才明白章是希望兩個人可以更平等長久的相愛。
國慶的晚上安排了戲劇演出，章是和星海是不看的，章是的外婆倒是喜歡，於是章是和外婆約定好等戲劇散場了和星海一起來接她。而章是和星海則溜到酒吧玩去了。
這裏的酒吧靜吧偏多，也有熱鬧的酒吧，章是去過一次覺得很無聊便不再去了。路過一家靜吧，吧裏剛好放著一生所愛，章是站在門口聽了一會，看了看酒吧的名字，似水年華。
終不過似水流年，逃不過此間少年。
章是便和星海走了進去，點了兩杯紅酒，坐在靠窗的桌子邊，看著窗外綠水上依然還有行駛的別岸扁舟三兩只，過往的行人來來往往，遠處便是熱鬧的戲臺，這邊的冷清與那邊的熱鬧形成鮮明的對比，靜吧裏充滿故事感而滄桑的男聲唱著一生所愛與戲臺那唱著的霸王別姬形成對比，星海擡頭望見了天上的一輪明月，章是擡頭卻望見了星海的臉。
兩人在似水年華喝著紅酒聽歌打發時間，等到劇臺的戲散了，兩人便去接章是外婆回家。章是的外婆今天心情似乎特別好，喝了一些酒，拉著星海的手說個不停。外婆說起章是小時候在戲劇節演舞臺劇的樣子。
“耶？章是你還會演舞臺劇？”星海好奇的問。
“很奇怪嗎？我小時候挺喜歡演舞臺劇的，還有小品。”章是滿不在乎的說道。
“你們演出了什麽？”星海更加好奇的問道，星海可是聽冷冰冰的章是唱歌的機會都少之又少。
“莎士比亞的仲夏夜之夢吧，學校排的。”章是回憶了一下說道，“不過我小時候很黑，很瘦，也不好看，我都是演樹墩的。”
“章是的小學和中學都是在這邊讀的。”外婆解釋道。
“耶？那你明天帶我去你的小學和中學好不好？章是！你的過去我已經沒機會參與了，看一眼也是好的。”星海央求道。
章是猶豫了一會，外婆向章是點頭示意，章是答應道：“好吧，我的過去很無聊的，你沒參與過也好。”
星海見章是答應，樂不可支。三個人往家中走去，一條街下來頭頂上全是一排老式的花燈明明晃晃，十月已有一些微風，暗風吹動花燈，搖曳幾番殘影，夜色已深。
☆、在那座煙雨的小城裏
第二天，章是帶星海來到自己從小在古鎮讀的學校。
章是的小學和中學是在同一所學校讀的，古鎮並不大，其實也就這麽一所中學。適逢國慶放假，學校裏面也沒有什麽人，操場上有幾個小學生還在打籃球。
小學校區和中學校區是隔開的，小學校區每個班級的門口花壇上都種著迎春花，春天的時候迎春花開了很有朝氣，中學的校區依山傍水，風景獨秀，整個校區也很安靜。
“這裏只是一個鎮，我初二之前都是在這裏讀書的，初三的時候跟著爸爸媽媽去了縣裏讀書，這裏的孩子初升高基本上都會出去讀書的，這裏的教學尚可，但是和外面確實比不了。”章是想到自己高中蹩腳的英語口語和星海純正的英語發音，不同教育環境確實是有區別的。
“星海我......”提到爸爸媽媽，章是想對星海說一些原本早就想說的過往，卻欲言又止。
實在還是說不出口。
而星海正好奇寶寶似的打量著章是從小學習的地方，完全沒有註意到章是的異樣。
星海走在章是前面，章是望著星海的背影。
故地重游，章是也想起一些事情。
星海的那個夢境。
章是小時候真的掉進綠水裏過。
當章是掉進水裏，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葉宇奮不顧身跳進了水裏，救了章是。
而章是在岸邊逐漸蘇醒之後，身邊站滿了街坊鄰居。
可是章是環顧四周。
章是的爸爸媽媽沒有來。
章是掉進了水裏，死裏逃生，可是章是的爸爸媽媽沒有來。
他們根本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死活。
後來章是想想也許就是那個時候埋下的禍根吧。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章是從來不是一開始就是這個樣子的，章是是慢慢變成這個樣子的。
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爸爸已經開始有他的紅顏知己，媽媽也已經開始打算過她的新生活。
而他們兩個的生活裏，從來沒有章是。
那天晚上章是怔怔的坐在床上發呆，外婆拿了一碗雞蛋茶給章是壓驚。
白天一直沒哭的章是突然哭了起來。
墨城小學的操場，一群十歲的小孩子在追逐吵鬧。
從章是有記憶開始，陪在自己身邊的人一直是葉宇。
從章是還很小的時候，屁顛屁顛的跟在他的身後，喊著：“葉宇哥哥。”
其實更多的時候，葉宇很喜歡欺負章是。
比如說拽亂她的頭發。
往她吃的飯裏偷偷加糖。
但是章是真的很喜歡纏著葉宇，也許纏到葉宇都覺得煩了吧。
初一的時候章是在書上看到一句“長發挽君心”時，腦海裏出現的人影便是葉宇哥哥。
為此章是留了好久的長發。
但是，長發是留不住一個人的心的。
就算章是再怎麽不會改變，所有的一切，都還是會變的。
就像小時候單純的小小誓言。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
就全變了。
回去的時候，路過一家老銀攤子。
銀匠祖傳三代在這裏打銀。
星海看中一對緊箍咒的情侶銀戒指，閉口式的，和章是分別試戴了一下，大小正好合適。問了價格，也不貴，於是便買了下來。
“戴上我的戒指，以後就是我的人了哦。”星海對章是說。
“哼，一百塊錢的銀戒指就想把我打發了。”
“with this ring ,i aks you to be my wife.”星海對章是說道。
這是僵屍新娘裏的結婚誓詞。
章是看著星海年少卻認真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想笑，真嘲笑他又怕章星海生氣待會又要拿自己出氣，在這個浮躁的社會，章星海的存在簡直就是個奇葩，當然章是也是一個奇葩，章是曾經捫心自問自己還能不能遇到一生所愛，慶幸的是有你愛我。
章是和星海把那兩枚銀戒指小心翼翼的穿進銀鏈子裏戴在脖子上，當作定情。
接下來的幾天，墨城一直在下雨。
星海和章是幹脆留在家裏不出門了，坐在窗邊聽江南煙雨，甚是美好。
“真的好喜歡江南的雨啊，我已經聽了那麽多年了，可是從來沒有厭過。”章是對星海說道。
這一日，外面還是下著蒙蒙細雨，家裏沒米了，外婆叫章是和星海出門買一袋米回來。
章是星海同撐一把傘。雨並不大，朦朦朧朧的天氣，因為有些路程，章是便招手叫了一艘船。
船上的老翁穿著蓑衣，搖著槳。
煙雨一滴一滴打落在綠水上。
船駛過水面上劃出一道道水波。
老翁突然唱起了江南的小調，歌聲悠揚。
天地似乎只剩下這一艘船，一場煙雨，一池綠水，幾個人。
章是和星海買米回來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
兩個人在岸邊支起的小攤子上喝了碗熱乎乎的熏豆漿。
雨水打在小攤子頭頂上的棚，淅淅瀝瀝。
章是和星海坐在椅子上。
雨水從身邊打落。
星海擡頭看到章是一張江南美人清冷溫柔的臉。
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我確信。
星海看了一眼綠水，想起自己剛來時做的那個被水蛇吞噬的噩夢，對章是說道：“這裏真的很適合寫小說唉！”
章是笑笑：“星海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在我很小的時候，鎮上有個女人，長年穿著全黑的衣服，長袖長裙，把自己圍得嚴嚴實實的。那個女人長得很漂亮，所以喜歡她的人很多。雖然他的穿著很古怪，但是向她求婚的少年還是不少。可是因為那個女人的臉蛋實在是太漂亮了，所以就有幾個男生打算捉弄她。他們打賭把女人的衣服扯了下來，你猜怎樣，天使一般臉蛋的少女全身上下都是傷疤，刀傷，燙傷，潰爛的傷口......身上居然沒有一塊正常的皮肉。原來這女人的身世十分可憐，她出身時就被母親遺棄，繼父虐待她，男朋友也欺負她，村裏的女人們嫉妒她的美貌，那麽天使的一張臉，卻有那麽醜陋 的一座軀體。”
“然後呢？”星海好奇的問道。
“然後那個女人就變身成為一個妖怪。原來她是一個吃人心的怪，每吃一顆人心就能保證一年臉蛋的長生不老，可是身軀就會變得非常醜陋。女人吃光了村子裏的人心，繼續前往下一個村子！”
“章是你耍我！！”星海這才反應過來章是給他講了一個童話故事。於是伸出雙手撓起章是的癢來。
“哎呀我錯了啦，人家編這個故事編的好辛苦的勒...”章是求饒道，”星海你就饒了我把。”
“吃飯啦。”太婆略帶口音的聲音呼喚起在外面打鬧的兩個人。兩人相視一笑，好像兩個16歲的少年，拿著大米冒著細細的小雨跑進了廚房。
章是和星海要離開墨城的前一晚，章是在洗碗的功夫，外婆突然拉住星海的手說道：“星海你是個好孩子，你和章是在一起，以後對她好一點，章是這個孩子脾氣比較倔，但這個孩子過去吃過太多苦了，這孩子真的太不容易了。”
“我會的，我會的。”星海看著章是外婆渾濁的雙目再三的保證道。星海雖不知道從前發生在章是身上的過往，但是星海願意去了解自己所愛的人。
第二天便要走了，當天晚上章是在外婆房間說了好些的話，直到深夜。
☆、章是不能說的秘密
從墨城回來後，章是和星海的關系突飛猛進，比以前更加親密了幾分。章是找了一份空閑時間在校外便利店打工的兼職，周末和周一到周五課少的日子都得去那家便利店工作，也就意味著章是和星海見面的時間更少了。
在便利店工作一個月後，章是發現了一個比較特別的人。
章是工作的便利店位於這個城市的金融圈，附近上班的都是條件優渥的金融人士，因此便利店結合咖啡吧提供一些便當加熱餐飲服務。章是發現有一個三十多歲穿著講究的人經常來買便當。起初，章是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換班時，一起兼職的郭芳問章是：“顧先生今天來了嗎？”
“哪個顧先生？”章是問道。
“就是那個三十多歲，穿著很講究，長得很俊朗的，經常來買一款漢堡肉便當的顧先生。”郭芳突然湊近章是說道，“章是我告訴你哦，那個顧先生好像對你有意思，你不在的時候，他還問我們你上班的時間。”
章是這才認真回想起來，好像真的是自己上班的時候幾乎每次都能遇到他來買便當。
“章是我跟你說，能來這邊上班的條件都不會差到哪裏去，你看顧先生手上戴的那款表，是愛馬仕的，更別說他全身的衣服了，不過你已經有章星海了，肯定不會在乎這些的。”郭芳分析道。
章是一直看不懂名牌，因為窮。但是郭芳說的對，自己已經有星海了，二十不到的章星海和這些半成功的都市新貴自然還是有一定差距的，但是在章是心中，星海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章是舍不得丟掉這份薪水尚可的兼職，於是明白裏裝糊塗，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對待任何顧客依然一視同仁的禮貌。
這天晚上，顧先生又來了。
“還是漢堡肉套餐嗎？”章是禮貌的笑道。
“你是這邊兼職的女大學生吧，能不能推薦一下你平常比較喜歡吃的便當？”顧先生的聲音清冷溫柔，確實很能吸引人。
“咕嚕肉便當，酸甜適口，您可以試試看哦。”章是推薦道。
“你很漂亮，氣質也很特別，跟普通的女生根本不一樣，其實你笑起來的時候很勾人。”顧先生評價章是道，“一份咕嚕肉套餐，一份漢堡肉套餐。”
章是聽聞馬上不笑了，熱好兩份便當遞給顧先生。
“我叫顧安生，這份咕嚕肉送給你，按時吃飯。”顧安生留下一份咕嚕肉便當便離開了。
章是怔怔的望著眼前還冒著熱氣的咕嚕肉便當。
第二天，顧安生又來了。
“一份咕嚕肉套餐，一份漢堡肉套餐。”顧安生點餐道。
章是看著顧安生，說道：“顧先生，以後追女孩子的時候最好先問一下對方有沒有男朋友。我有男朋友了，我們感情很好。這是昨天咕嚕肉便當的錢，謝謝您請我吃飯但是我真的不需要，還有我已經辭職了也許這是最後一次在這裏為您服務，請問現在還需要兩份套餐嗎？”章是遞過來五十塊錢。
“NO,one，thanks.”顧安生怔了片刻，覺得有些意外，但很快反應過來說道，“其實你不用這麽決絕，我只是想認識你一下。”
“不用，我不想我男朋友誤會或者不開心，兼職可以再找。”章是熱好便當面無表情地遞給顧安生。
這天周六，星海像往常一樣來章是學校找章是玩，然後晚上依依不舍的在女生宿舍樓下告別，看著章是上樓。
星海正準備離開，被一個陌生的女生叫住了。
“你是章是的男朋友章星海吧，我是章是的小學同學，我叫林伊人，我是章是的小學同學，現在是章是大三的學姐。”陌生的女生重重的強調了後半句。
“哦，你有什麽事嗎？”章星海很沒有抓住重點的問道。
“章是因為車禍休了兩年學，我想你應該比她小兩歲吧？我想知道你女朋友為什麽前段時間私下約我男朋友見面。我男朋友叫葉宇，你可能不知道，葉宇是章是的初戀。”於是林伊人便把章是和葉宇從小到大青梅竹馬的所有事講給了星海聽，只是隱去了自己第三者插足和葉宇劈腿的一些細節。
星海聽聞原來章是有一個親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初戀如被天雷擊中，章是從來不曾講過。
在墨城的時候，街邊經常放著一首歌，歌詞是在那座煙雨的小城裏，我從未忘記你。
章星海從未看過章是最初單純天真愛笑的樣子，可是葉宇看過。
此刻星海也稍微能夠聯想，章是高中的冰冷和時常的發呆到底為了什麽了。
從來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是這樣的，這樣的沒有溫度。
只是讓章是變成這樣的人，從來就不是星海。
天很黑，當整個城市的燈光泯滅的時候，你至少還有星星。可是今天晚上的天空連一顆星星也沒有。
章是洗完澡出來，發現手機上顯示未接來電24個，全部都是章星海的電話。
章是連忙回撥，電話接通後，章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像往常一樣打趣道：“怎麽了傻瓜，那麽想我啊？”
“葉宇是誰？”電話那邊傳來星海冰冷的聲音。
章是聽聞一怔，但是馬上讓自己冷靜下來說道：“誰跟你講的？”
“他是誰？”
“我初戀。但是我們高中以前就分手了。”章是老老實實說道。
“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星海問道，“所以你第一次是給了葉宇對不對？”
“......”章是沈默了片刻，回答道，“是。”
聽到章是承認，星海氣的不行，掛斷了電話，接下來任憑章是怎麽打星海都再也沒接過電話。
章是清楚星海的脾氣，此刻不哄，以後想哄好就很難了。章是認認真真發了一個晚上的短信給星海解釋，但是星海始終沒有回應。第二天一大早章是便坐最早的一班車來到星海宿舍樓下，可是不管章是怎麽打星海電話，星海就是不接。
最後，心灰意冷的章是發了一條短信給星海：“星海，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和葉宇早就已經都結束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也沒有辦法，挽留也挽留了，留不住只能放手，如果你再不下來我就走了，再也不會來打擾你了。”
章是發完短信，站在星海樓下等了許久，正心灰意冷準備離開時，看到了悶悶不樂下來的章星海。
章是沖上去緊緊抱住章星海，有一種失而覆得的喜悅。
章是和星海在酒店開了一間房，星海安安靜靜認真聽著章是訴說她的過往。
“我從小和葉宇一起長大的，我爸媽感情不好，經常吵架，葉宇爸媽也是這樣，所以我總覺得，他是能理解我的。”
“從小到大都只有葉宇陪著我，我曾經以為他會一輩子陪著我。初三那年我爸媽離婚了，他們都不要我，我去找葉宇，發現他早就已經劈腿了。他劈腿的對象是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林伊人。我坐出租車離開的時候發生了車禍，在醫院待了很久，我爸媽離婚都走了沒有人沒管我，只有我外婆來照顧我。在那個時候，我躺在醫院半死不活打電話給葉宇很想得到一個解釋，可是他沒有接我的電話，選擇了逃避。直到大一開學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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